繞 之二＜要＞
樿
「別碰我！！」一聲充滿怨怒的低吼，伴隨著散落滿地的破碎衣物。
「我說過，只要是我要的，就一定會弄到手。」
在心有餘卻力不足的掙扎中，力量強大的一方終究滿足了其慾望。
「只要是我要的！我要的！！」
「…嗚……啊啊啊啊啊…」
無月的夜晚，涼風流瀉清冷的寒意。
藏馬縮了縮身子，醒了過來；他見到飛影正拄在床沿看著自己。
有一股怒氣與衝動，藏馬直甩了一巴掌過去，卻沒想到被飛影接個正著。
「放手！」藏馬喊著。
飛影聞言，鬆開了藏馬纖細的手腕，上面環著淺紅的淤跡。
「怎麼了？」飛影問著。
「你的目的達到了，走吧！別再來了。」藏馬彎腰拿起撕破的衣服，走進浴室。
恨！他恨飛影！！
蓮蓬頭的水柱像甘霖般簌簌流下，藏馬瘋狂地刷洗自己的身體。
他不要自己的身上有任何一點飛影的殘餘。
為什麼，一直愛戀的人到最後竟會傷自己那麼深？？……
藏馬倒在濕漉漉的浴室中，弓起身子低聲啜泣起來。
甫開門，就見到一雙緋紅的惡魔眼睛直盯著他瞧。
「你怎麼還不走？！」藏馬別過頭，不想見到仍躺在床上、半赤裸的忌子。
「我今晚想留在這裡。」
「隨你便…但是，別碰我！」藏馬警告著。
「如果我想要的話，你又能反抗多少？」飛影走下床逼近藏馬，渾身帶著危險氣息。
「你…不…」藏馬推不開吻上自己的唇，他眨著眼不讓淚滾落。
「晚安。」飛影結束了這個晚安吻，心滿意足地回到床上躺下，像個吃飽喝足的饕客。
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？前兩個月？
竟任人凌辱了整整兩個月！？
要是一開始明白地拒絕就好了，但是藏馬自身竟也存著一絲僥倖的心理……
可惡，竟笨到以為飛影也會愛上自己！
於是便心甘情願地成了被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洩慾工具……
直到最近…
「飛影，你在乎我嗎？」心中覺得不安了，藏馬開始套起飛影的話。
「嗯，跟在乎軀一樣。」
「那你對軀的感覺如何。」抱著一絲心寒，藏馬壓下不快繼續問著。
「我愛她。」
「這就表示，你也愛我吧？」像求得心安似地勸慰起自己來。
「不。」斬釘截鐵的回答，兩人之間的空氣凝住了。
「明天我會再來。」飛影只在床上寐了一會兒，便打算離開。
「…如果，你不想死的話…就來吧…」藏馬瞥了他一眼，語氣帶著怨毒。
飛影詭異地笑笑，跨窗而去。
「我不是說著玩的…」藏馬喃喃自語著，手裡拿著把鋒利的匕首。
「你知道什麼是"愛"嗎？」藏馬木木然地說，眼神已失去光彩。
「不知道。」
「那你為什麼將對軀的歸類為愛，而對我的就…」藏馬的怒氣爆發，他受不了，受不了！！
到最後竟落入這步田地，所編織的甜蜜的夢完全粉碎了…
如果…就算是撒謊也好，為什麼飛影不對他說謊，說他也愛他…
至少，這樣他就還有足夠的理由與力量----
騙 自 己。
「…如果你根本不知道的話，就不應該這樣說；基本上你根本不該將此劃分為……」心思雜亂的藏馬竟開始說些連自己也不懂的話來。
「少跟我玩文字遊戲，這不是我的專長。」飛影不耐地結束這個談話，翻身睡去。
「可是…我愛你，你聽到了嗎？飛影，我愛你！」藏馬搖著飛影的肩膀，期許能得到一個回答。
「多話！少煩我！！」飛影摔開了藏馬的手，叱罵著。
藏馬收回手，扯著自己的頭髮，歇斯底里地咬著指甲。
下一步該如何走？他還能繼續這種關係？
他不知道…不知道…
不知道………
「哼。」面對著眼前一大叢露出森然銳利葉片的植物，飛影的反應是不置可否。
藏馬那傢伙竟像吃了秤陀鐵了心似的，居然以此杜絕他的到來。
算了，就當作是個暖身運動；反正和軀好像也很久沒打架了，甚至連話也難得講上一句。
一叢叢一簇簇的枝葉遭到斬落，卻又急速再生；飛影開始施用火焰，將此燒得片甲不留。
火光、刀鋒、植株噴濺而出的汁液…飛影感到一陣陣殺戮的快感，凌駕於萬物之上的權力慾…
征服藏馬，想來也是這種感覺。
在窗前，藏馬看著殺得紅了眼的飛影，一言不發。
"待會兒，就會結束了；當你踏進這窗子之後…"
藏馬想著，抓緊了胸前的匕首。
忽然，窗櫺一個黑影模糊了他的視線。
「我贏了。」飛影的嘴角綻起勝利者的笑容，倏地便奪過那把利刃，將之扔出窗外。
「你！？」速度太快了……藏馬沒料到飛影竟強到這種地步。
不待藏馬細想，飛影已將藏馬架上床。
「你，我的戰利品。」
今日的飛影極度亢奮，帶給藏馬極大的痛苦。
一反往常的，藏馬此次卻不再掙扎，無論是揮動手腳或是其他，他絲毫沒有抵抗。
他的口舌回應著飛影的唇吻，他的兩臂迴環著飛影的背脊，他的雙腿緊夾著飛影的腰際……
在暴虐的殘害下，藏馬的眼角悄悄地溢出一顆淚，帶有沉重的悲哀。
"…這是…最後一次……"
「你和軀不一樣，你使我瘋狂失措，無力自主…」飛影離去前，淡淡地給了藏馬一吻。
「也許這就是你說的那個該死的"愛"？…」
可惜藏馬沒有聽見，他已呈昏死狀態。
整整兩天，飛影都沒去找藏馬。
或許是心中的一絲憐惜還是其他，他想理出適當的情緒後再去見那隻狐狸。
終於，想清楚的那天來了。
飛影在奔往藏馬住處的途中，內心澎湃。
他有好多話想跟藏馬說，他從來不曾如此的；然而，自從認識藏馬之後，就算刻意不去察覺，但他依舊知道自己的轉變。
這都是藏馬帶給他的。
飛影將長劍扔開，就算這次窗前有更多的植物，他也不要用劍去砍斫了…
因為那也算是藏馬的一部份，他再也不會去破壞一絲一毫。
很順利地躍上窗臺，這次窗外的植物已不復在；飛影輕手輕腳地推開窗戶，裡頭沒有聲響，他心裡奇怪著藏馬是否睡著了。
月光照進漆黑的房間，將藏馬的身軀勾勒得纖美異常，這景象讓飛影不覺倒抽了一口氣。
藏馬竟裸裎俯在床上，下身掩著薄被。
一陣風颯颯襲來，飛影急忙將薄被扯下、攤開給藏馬蓋上，他記得他不喜歡寒冷的。
沒想到藏馬身下的白被單竟染著一大團血花，而隨著布幅的帶動空氣，一張紙飄了起來，落至飛影跟前，他彎腰拾起，上頭是凌亂不堪的字句。
"飛影：
你還會再來吧？
對！我知道，你還會再來……你不會放過我。
我想，你要的只是我的身體而已；現在，你要的都在這兒了…
其實，我還有比我的身體更珍貴的心要給你……只可惜你不在乎。
…那也無所謂，反正，我也不在乎這些了……
記不記得我說過我愛你？…你應該不會記得…
就算記得的話，那也已經是過去式了，現在的我只是恨你。
……無論如何，我自由了。……
以對朋友的情誼來說，我也希望你能在軀那裡找到屬於你的幸福。
藏馬"
紙片在飛影的手中飄然落地，他回過頭看著安躺在床上的那人，將他的身軀翻了過來。
藏馬的胸口深深地插著一把匕首，神情詳和地彷彿是歸家的旅人。
"……我自由了……"
「…不對，你誤會了…我要的不只是…」飛影抓緊藏馬的手，已經是完全冰冷的了。
「…不…藏馬……藏馬…」
幾不成聲的語音翳入夜空，被鴟梟橫掠的羽翅划掃得粉碎不可聽聞。
＜完＞
後記：
老實說，打這篇的時候有些危險呢！（爸媽就坐在一旁，還有那群老頑固的爺爺和親戚。）如果被發現了，後果真是不堪設想…|||||||……
這篇麼，好像和〈繭〉一樣都是悶悶的呢！大概是樿回到家覺得束縛太多的緣故吧！啊∼夏天了，好想邊打工邊自助旅行去呢！
或許這只是想離開家的藉口吧！唉唉∼
對了，在審稿的時候，樿聽的的是W.A.Mozart的Requiem。
2000/6/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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